【黑喵】限定季节·彩虹恋人
*算是前文的一个补充说明，放成独立的文章看也没有问题
*前文：限定季节
*有点ooc 后面越写越顺
眼皮连带着睫毛幅度不小地打了个颤，惊讶于眼前这个女孩说的话，她一声不吭地握紧了手心。沈梦瑶又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低头从帽衫口袋里掏出一个六色彩虹样式的小挂件在她眼前晃了晃。
袁一琦还是没出声，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诧异看着她，阳光打落在头发上呈出一片浅浅的金色。空气突然变得流动性很差，两人沉默地对峙着，沈梦瑶却突然好似毫不在意地伸手帮她把毛躁的发丝顺了顺。
“没事他们都知道。”
她很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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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完的那个暑假袁一琦和母亲坦白了自己有同性恋的倾向。
“哦哟，那怎么可以咧，是妈妈对你哪里出了问题吗？要不这个周末带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母亲皱着眉头对着她指指点点，开始细数自己从小到大为她做过的种种事情，没有一个不是讲过几十遍的——好像这件事是什么天大的错误一样。
同性恋是病吗。还不是你们害的。
袁一琦冷笑一声没有出声反驳母亲，只是象征性地敷衍几句同意了，就把她推出了房门。
家里从小父母关系就不和睦，吵架也不避着她，向来都是当着她的面拿着刀比划。父亲赌博酗酒，害得一家人把房子抵押出去，离婚之后母亲一个人带着袁一琦流离失所，好不容易才定居下来。
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让她有了恐男的倾向，所以会弯这事也不能怪她。袁一琦也明白单亲家庭的难处，倒也从来没有反驳过母亲什么，只是默默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人们总会把不常见的一类事自以为是地划分成病，哪怕她们是真正的爱。
就比如说同性恋。
任由母亲把自己推进了诊室的门，袁一琦坐在沙发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俨然一副来度假的样子。外面母亲的声音渐渐远离，有个男医生推门进来对她笑了笑，可袁一琦不想理他。
反正第一次面诊不用花多少钱，耗着呗。
“你妈妈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了。”
袁一琦把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是个很倔的人，你妈也是。”
袁一琦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我觉得同性恋不是病。”
呼吸声戛然而止，轻颤的手指揭露了声音主人的清醒。
……？
袁一琦猛地睁开了眼睛，似乎对这个医生说的话来了点兴趣：“那又有什么用，你得知道我妈是希望你把我——掰 直 的 。”
她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后三个字。
大人总是会自以为是地干一些令人作呕的事，不论是谁。这种没有阳光照射进来的生活太窒息，袁一琦只想逃离，但还得小心地护住他们的玻璃心。
“我会努力和你妈妈沟通的。你不想和我说话的话，这样我可就没办法对症下药说服她了……”医生摊开手。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下套给我。
她抿了抿嘴，没有再把他的话接下去。
“还是不相信我啊？那我给你找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子和你交流怎么样。不要告诉你妈妈喔，毕竟我觉得这不是病，在她那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袁一琦对此嗤之以鼻，毕竟在钱面前谁又会尊重自己的想法呢。
但很快她就看到男医生打了个电话，不久后一个抱着几本心理书籍的女孩子推开门往里看了看，看到她们后很开心地一颠一颠跑过来。
……卧槽？？
霎时间她对这位医生肃然起敬。
“这女孩是在这里兼职的暑假工，今年九月就高三，平时负责接待打杂。你们聊会，梦瑶的工作不用着急的。”
医生扭头对着那女孩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就走出去为她们关上了大门。
因为刚刚在阳台边整理书籍，沈梦瑶紫色的短袖帽衫吸满了阳光的气息，暖和又蓬松，非常好气地对她招了招手。
“琦琦是吧？鹅鹅鹅。你好我叫沈梦瑶，是个文科生~”
眼前的女孩很傻气地露出了一排大白牙，边发出不明的鹅笑边对她伸出了手，眉眼弯弯地像月亮。
“小高一袁一琦。”
莫名其妙的，袁一琦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好和沈梦瑶轻轻握了握手。好软。
软乎乎的头发软乎乎的鼻梁，无形的尾巴总是能不经意勾住少年郎的心，再用8.75的手一把拽过来融进自己怀里，被爱挤压得粉碎。
“不用紧张。你的事情我听到了一些，其实都是小事，只是你得让家长有个适应的过程。我也觉得这不是病——毕竟她们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原因嘛~”
鹅鹅鹅鹅鹅。
她又笑得牙齿闪闪，憨憨又温柔，让人提不起戒心。
“以后啊要是有什么烦恼的可以来找我哦，”沈梦瑶伸手玩了玩袁一琦的发尾又摸摸她的脖颈，好像在给她默默传递着来自太阳的能量：“不要因为这个把自己闷在心里，还有我在。”
还有我在。
她又笑得眼睛眯眯，像一只好脾气的长毛金渐层。
“因为我也是同性恋。”
给患者安排了一个有“相同症状”的人来谈话？
惊讶的同时袁一琦不由得滋生一种别样的感谢。也确实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愿意去交流吧。
当天医院就以并没有任何心理疾病倾向的结果把她赶回家去，母亲见状却也无可奈何，苦口婆心讲了好些封建主义思想便也不再管她。说实话，要说那天去面诊全是无用功的话，袁一琦一定会否认这个说辞。
做功效率高达98%。此刻她第一次这么骄傲地觉得自己物理学得狠好。
后来她便整天往心理医院跑，久而久之连前台护士都知道了她是来帮沈梦瑶忙，而沈梦瑶看到她也会开心地扯住她的衣角晃一阵，总是惹得袁一琦耳朵红个彻底。
性格缘故她从小到大玩得好的朋友不多，初中认识的几个好兄弟暑假也都去了外地度假，此时这个姐姐也正好弥补了她心灵上的空缺——或许是性质相同罢，她们鲜少吵架，在某些方面也总是一拍即合。
一道光。
袁一琦在心里默默评价这个姐姐。
八月十四号沈梦瑶生日的时候她真的送了一个亲手做的戒指给她，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0814&0319”，后面还跟着一条猫尾形状的花纹。
她满心欢喜地给她戴上，看见沈梦瑶眼里闪烁的光，学着第一次见面时的她很大幅度地“鹅鹅鹅”傻笑了两声。
沈梦瑶摸了摸她的头，身上还是阳光的味道。
生日宴结束后她们去阳台吹风，夏天的风温和又不沉闷，即使没有科技的帮助也不会觉得热到厌烦。沈梦瑶摩挲着戒指伸手蹭了蹭她的下巴，垂下手时和她胸前配饰的两条项链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你想对我说什么吗……呃就是，生日了嘛，我想听听看除了她们那些千篇一律的祝福，你能说些什么特别的。”
平时温柔大方的猫猫却结巴了起来，她僵直地看着远方的灯火通明假装很放松，可缠绕在一团的手指暴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微微卷曲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肩上，黑暗中她隐约看起来有些紧张。袁一琦没忍住伸手拿手指绕着她的发尖打转，无意触碰到她肩颈上的皮肤时感受到身边人狠狠一抖。
“别紧张啦。”她收回手打破了沉寂，转过身子来直勾勾盯着沈梦瑶的眼睛安抚性地笑了笑：“想听特别的？听什么样的啊。”
沈梦瑶也转过来，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直视她：“你想说什么说什么吧，我不介意的。”
她又开始摩挲手上的戒指，指腹顺着凹槽缓慢描绘出0319的形状。
“那我说了哦。”袁一琦背着手踱步了一圈，毫不在意自己的黑色T恤下摆蹭在了满是灰尘的栏杆边缘：“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挺惊讶的，确实没想到你们医院这么人性化……和你聊天也很开心。”
“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身上阳光的气息让我很安心。谢谢你在我无趣的生活中出现，愿意陪伴我照顾我。”
“生日快乐，沈梦瑶。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
很简短，沈梦瑶却听得弯了眉眼。她也不再躲闪，也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毫不胆怯地回望过去。从凌厉的眉毛到眼角下的痣，从瘦削的脸颊到有肉感的嘴唇，慢慢向下描绘到她胸前的项链，上面刻着一段细小的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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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M Y
沈梦瑶。
她又笑出了声。
“那是什么样的特别呢？”
又往前走了一小步，沈梦瑶离她不过一支铅笔的距离，这是少年人退无可退的界限。
“你想要的特别。”
她在黑暗中坚定地吻上她的唇。
荒谬绝伦，她和心理医院认识的女孩谈恋爱了。
开学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洪珮雲，这个她从初中就认识的好友沉默着点了点头，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
这是不满意的意思吗，袁一琦连忙打消了让她和沈梦瑶见面的想法。
哪知道洪珮雲只是在恼为啥连歪歪扣这么直男的人都有了女朋友，她这个老小见了都说好的脸蛋却吸引不到女孩谈恋爱。
她在秋天去了日本，记忆里的袁一琦和沈梦瑶还很安稳。在日本适应新学校花了她不少时间，等樱花的季节过去期末考和暑假将要来临时，洪珮雲站在神庙里祈福，突然想起了国内的生活。
七月就要回去了啊。
她出了神庙立刻给袁一琦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精神不太好，不过聊天倒还聊得蛮开心的。洪珮雲咧着嘴说班上的美女好多，但都好直，没有一个好追的。袁一琦在那边幸灾乐祸地回她说你不行啊，这都一学期了。
单身不也挺快乐的。假装生气地回了一嘴，她突然想起沈梦瑶。
你和沈梦瑶怎么样啦。
平时总会骄傲地分享生活的人却意外地沉默了。
干嘛不说话，跨国电话费很贵的啊我跟你说。洪珮雲以为她只是暂时没组织好语言，还调笑着打趣。直到那边传来细微的努力吞咽声和吸气声她才慌张起来。
她知道袁一琦不喜欢哭，即使哭的时候也不出声音，每次从喉咙里涌起的酸涩和抽噎总是会被她努力咽回去，哪怕她知道眼泪已经不诚实地一滴一滴掉了出来。
“分了。”
她似乎忍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带着没法咽下的鼻音闷闷地对洪珮雲说。远在日本的女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很少见袁一琦哭，但只要哭了就是很严重的事情。
洪珮雲也学着她的样子用力把莫名涌起的酸涩憋回去，踌躇了很久才重新开了口：
“为什么啊，你们。”
被发现了。
是一场不分开就无休止的闹剧，所以她们选择离别。
那天阳光很猛烈，高考完不久的沈梦瑶带着她疯了一整天，在一起快一年因为学业没尝试的东西都去玩了一遍。傍晚她们又回到了那个初次见面的心理医院，打算重温一遍从前的剧情。
躲过熟悉的护士和医生，她们像初次来到这家医院一样四处观察，弯弯绕绕还是跑去了那间面诊室。
“哎，里面好像有人在面诊，不能进去啊。”
她扒着门上的毛玻璃眯着眼使劲看，隐约见到沙发上两个人影还是叹了口气，像一只失落的小狗转身把头埋在了伴侣脖颈处。
“没事儿鹅鹅鹅鹅鹅，我们来门口看看就行了呀。”
“呜呜呜，但还是觉得好遗憾啊，毕竟那是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说话带起微弱的气体流动，猫猫的脖子本来就敏感，偏偏袁一琦还很没分寸地用嘴唇无意识蹭来蹭去，惹得沈梦瑶软了腿。她闭紧了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下发出什么很奇怪的声音来。
好痒。是贯彻四肢的那种带着奇怪酸软的痒。
怎么突然没声音了。她奇怪地抬起头看抱着的人，见沈梦瑶抿着嘴四肢僵硬脸部发红的样便也了然于心，恶趣味地朝猫耳朵吹了口气然后环着她踉踉跄跄进了楼道，碰一声把沈梦瑶抵到了楼道门上。
明明差了两岁，袁一琦却比她高上那么几厘米，稚气的脸也离她不过身高差的距离，呼吸声在楼道显得格外明显。
“乖一点。”
她抬手蒙住了沈梦瑶的眼睛，另一只手强硬地把她的手腕压在墙上，曲起右腿在身前人的惊呼中不由分说地用膝盖分开了她的双腿向上顶，直到她难以站立而不得已用手不安地搂住袁一琦。
好轻。罪魁祸首在心里感叹。
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在袁一琦身上，无法视物和半悬空让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格外敏感，甚至能感受到下身因为紧张而一下一下挤压着对方横在那的膝盖。
她仰头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拿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一下那人的后颈皮：
“别玩了袁一琦，让我下来。”
太羞耻了。
念着双方都没成年还是不要玩得太过火，袁一琦听话地卸去膝盖的劲让她落回地面，却见她腿软得站不稳一下又扑到她怀里。她连忙伸手揽住纤细的腰紧贴自己的胯骨稳住站姿，揉了揉沈梦瑶的头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啊是有点过火了，我以后注意些……”
第二句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她便被一个深沉又隐忍的吻堵住了嘴。
猫身上还是阳光的味道。
她生性是个爱玩的人，没有沈梦瑶那么稳重，很多时候在事态差点控制不住发展的时候都是沈梦瑶及时制止。她说你年纪太小，不要这么早把自己的清白交出去了。
如果真控制不住了吃亏的分明是她自己。袁一琦这么想着又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的动静。
“袁一琦。”
她身子猛地一震，动作瞬间僵硬下来，不敢回头去看出声的人——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她又怎么会认不得是谁。
是正好过来咨询的母亲。
袁一琦忽然很想哭，但只发出了酸涩的呜咽声。怀里的人也僵住了，埋在她衣领处看不清表情，手却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她僵硬到没法呼吸，却闭着眼睛把沈梦瑶抱得更紧。
享受这最后的温存。
“我妈说她不是反对我早恋，只是接受不了我和女孩谈恋爱。个屁，她和那个男人吵架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她呜咽着几乎失控对洪珮雲喊出这番话。
“她跟疯了一样死都要找沈喵的信息去威胁去闹，虽然那天我掩护着跑了，但她在楼道看到了沈梦瑶的脸，这样下去是躲不了的……”
“一味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后来我和沈梦瑶大吵了一架……现在想来当时也在气头上，说了很多尖锐的话，最后一气急就下意识选择了分手。明明以前吵架都不会下意识想着分手的……不过想着保护她也是好的吧。”
成长和保护意味着离别吗？
换做以前的袁一琦是肯定不会主动成长的——但如果是为了那个在她流浪时用阳光和憨笑收养她的女孩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别。
所以她这次也这么干了。
沈梦瑶在踏上飞往上海的飞机前给她发了条短信。
【去上海上大学了 你也要好好学习】
【---- －--－ -－－－ -－-- －---】
HXJLB.
在高三之前她一直以为沈梦瑶的意思是“好想就离别”。直到她寒假的时候无意间点开短信再次看到那条远古的信息，于是又东拼西凑分析了一大堆才真正弄懂沈梦瑶的意思。
——还想就来吧。
高二的生日袁一琦的愿望是，希望沈梦瑶能回到我身边。
但是高三不一样了。她虔诚地合起双手，对着上海的方向许愿。
【希望我能去到沈梦瑶身边，和她肩并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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